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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留痕】甘肃 李孝贤 ‖ 故乡 母校

2021-01-31 22:57:50 网络
文/李孝贤

 

思念故乡的情愫对于游子来说,在人生半百的年轮后,犹如一颗植予土地里的种子悄然发芽,在岁月的浇灌下慢慢成长,思念的味道愈来愈浓,年轮给予成熟,懂得收获的时候你才觉得那份留恋里确夹杂着无限地兴奋、惆怅、不舍……

 

朋友!故乡或许对于你来说,不管远或是近,但她实实在在地还在那里,天空里仍旧飘动着农家的炊烟和故乡的味道,生活的气息仍在延续、蔓延……

 

我的故乡只剩下一个裸露着躯体的骨架,不曾有以往鲜活的生命和流动的血液,让人感知的却是一种清冷、凄凉、萧条、寂静……,但在我的灵魂里故乡的天空里仍旧弥漫了无尽的喧嚣,那个曾经沸腾的村子还在沸腾……

 

故乡虽已荒凉,但我今天才知原来荒凉的不一定就是丑凄,反而更加让人感知包容了更多让人遐思留恋的美欢,甚至还有那些深藏于故乡的每个角落里,数也数不清且让人血液和灵魂沸腾的故事

 

冬天让我的神经收缩,知觉似乎一下子变得麻木,仰视天空是那么地遥远,无尽的天宇里总是透射着束束寒意,那让人寒颤的冷光扫过大地的那一刻,已是皑皑白雪,附在大地让人偏不清道路的轮廓、山丘间突兀不平的山隘,但所有的这一切却改变不了我急切回故乡的念头。不知何因堵了几个月的“金大”路突然疏通,心情觉得格外舒畅,因为不再绕着走那些坑坑洼洼的土路了。

 

闻着古丝绸重镇喧闹的叫卖,穿行于蜿蜒幽曲的大靖峡,盘旋至大靖峡水库坝顶,故乡那座座熟悉的群山展现在眼前,驱车三五分钟便进入村庄,说是村庄其实已无村庄。如今的故乡只留下了所有故乡人无尽地回忆,村庄在“易地搬迁”中已不存在,整个村子已被平整为块状的土地,我脑海里极力追寻着那些记忆里的巷道、高低不一的土墙、各式各样的农家房屋、到处乱窜却又不同颜色的小狗,甚至一大群玩捉迷藏游戏的孩子……所有这些竟然消失的这么快,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尽是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袅袅升起的炊烟、鸡犬牲畜此起彼伏的叫声、在空中游荡……

 

 

我习惯爬上村庄对面的那座山,这座山上留下了我童年和少年的影子,还有抚摸过用石子儿仍镶嵌在半山腰“毛主席万岁”的五个正楷大字,此山亦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记事起就知道大人、同伴们都叫它“万岁山”。此时迎风而立,俯视村庄,孤零凋谢的村子出奇的静,静的无声,只剩下思绪里重现岁月里过往的影子,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似乎亦少了许多,就连想听到几声犬吠都觉得是一种奢望。我和村庄在灵魂里对话,只有冬天这寒冷的风知道,掠起我的碎言碎语将其凝结成一行行打着寒颤的文字盘旋在天空,与其说是村庄,倒不如说它已是一片荒野……

 

阵阵寒风裹着雪花吹着满山丛生干枯的芨芨草,在掠过芨茎的一瞬间,抖落出“呜呜呜”风的曲音,最后滚落在山谷。风的呼呼声似乎吹醒了我的记忆,扭动了我的视角,此时忽然发现村子下游那条路旁的一道高约三四米、长约一百米的石墙仍然静立在那儿,一点儿都没变,我清楚的记得这道石墙是村子的小学升格为初校那年修砌的,严格地说是学校的围墙和道路的分隔线。小学原本在村里的一处庙宇里,村里的老人们说这座庙宇修建于康熙年间,但在我的记忆里庙宇的古建筑中仅存着那座恢弘的大殿,1977年学校改建为初中后,这所殿堂也随之被拆了,大殿的木材全部用于修建新的学校,新校址选在靠村北的西山脚下,学校的老师有纯民办教师扩大到七八位公职教师,初中学生大多来自于本公社所属周边的村庄,甚至还有靠近本公社的天祝藏族自治县农村的学生。那时学校的教室等设施的修建都属于民工建勤,而这道围墙却是我们这些新一届的初中生亲自抱石头,和草泥一截一截修建的。负责修建这道围墙的老师叫李文江,他是我的本族“六爷”,但那时“六爷”的概念并不深,脑海里蒂固的就是“老师”二字,见了他我都叫他“大李老师”,因为学校里还有一个叫李文华的“尕李”老师,他又是我的本族“尕爷”,照样见了“尕爷”我仍然叫他“尕李老师”,他们都是民办教师。六爷高挑的个子,温文尔雅,打得一手好篮球,记忆尤深的是他的远距离双手抛球,十有八九会投准灌篮,学生们都喜欢他,他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小学时又是我的珠算老师),干活眼力高又细致,所以新调来的校长让他负责围墙的修建。那时我们真正地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每个星期的体育课,六爷就带全班学生到学校边的河里捡石头,本村的学生负责拉来架子车、拿铁掀、背麦草等,六爷针对每个同学各自的优点和特长,将学生分为拉运组、砌墙组、和泥等组,几个组备用砌墙用的黄土,一个学期这道围墙终于修建好了,这道没用一把水泥的石头墙至今依然立在那儿,虽然有些石头儿表面已被风化,石缝间当初连接它们的泥土早已变成了“太阳土”滑落在墙根,但那些石头仍然守着自己的位子,没有一丝儿掉落的迹象,每每进村看见它不由得使我想起去世近二十年的六爷,石墙不倒难道是六爷的魂魄仍游动在这道墙里?思绪在记忆里游荡,往事浮现心潮澎拜,我决定下山在那个度过了我初中岁月的“校园”里去看看,让我的灵魂再一次重叠于四十多年前的自己乃至同学们青春少时的影子……

 

冬天蒙亮的天空下,通往学校的那条路上,三五成群的同学们身背书包手提煤油灯,急匆匆赶往学校,教室的窗户映着油灯黯淡的光,土炉子里塞入的猫耳刺“嗤嗤嗤”地燃着,浓烟里夹杂着琅琅的读书声飘向天际……;那个吊在教师办公室房檐下一米长的铁轨,是敲醒曾经的愚昧和叩开一扇又一扇求知的心窍; 忘不了地理老师把“地球”搬在了教室,我们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寻找着北京、甘肃还有我的村庄…… 如今校园面目全非,所有的建筑物荡然无存,仅剩的几颗白杨,早已将残叶抖落在地上,那些蜿伸而干裂的枝丫,有的已成断枝,露着白生生的断面,此情此景我似乎感受到了那种流血的哀伤,偶有寒风吹过连一丝呻吟的资格都没有,不觉让人随风而殇,一层薄薄的无规则的积雪围在树根周围,似乎还对它们抱有莫大地希望,借着不热的阳光使劲地融化着自己的身躯,期盼来春白杨又一次生命的复苏……

 

故乡,我生命的摇篮!母校,撑起我理想的起点!空中的寒风时不时俯下身子卷起操场上片片雪花,随即旋转在空中又将其抛洒在不远处扬长而去,是雪花的留恋还是风的有情?曾经真快,随之转眼已成了故事,但那些学习之外有趣的故事却也永远忘不了,不知哪一个或是哪几个同学,亦不知何因竟然给两位同学分别取了个“绰号”:“粗虎子”“细尧”,至今我也不解其味,但不管如何,如今喊起这个绰号,还是那么地亲切,调侃里掺杂了更多的思念,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下子把自己拉回了那个年轻的时代,想不到这种怪怪的名字竟然会有如此的效力,让人霎时间感觉到了“返老还童”的神奇效应。云开日出,山影东延,看着这般寂静凄凉的故乡和那永远消失了的母校,我的目光仍然幻留在思念里,所有的回忆落成了一地幽殇……

 

作者简介:李孝贤:甘肃古浪人,生于1964年,笔名老兵、锦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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