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王小胖小传 | 张友
文/张友
孙洪明家宽敞明亮，农闲时村里的那些年轻人都愿聚到他家打麻将。
大热的天，男人们都好光着膀子，麻将桌上也不例外。打牌时孙洪明点背不开和，媳妇春芝就上来替他换手转运气。常来打麻将的有个叫王小胖的小伙子，管春芝叫嫂子，平常总是喊着嫂子贱巴搂搜、没深没浅地开着玩笑。玩牌时只要春芝一上场，王小胖就滑么吊嘴，兴奋得话就多起来。
春芝穿个松松垮垮的半截袖线衣，洗牌、打牌时，一对大乳房像两只欢快的小兔在衣服里“乱蹦”，王小胖挨着她坐时免不了手 手、胳膊 胳膊的肌肤相亲。再加上王小胖动不动就说：“我操，整个夹！”、“又自摸了？“、”嫂子要啥呀？我给你。”、“我在上(家)，你在下(家)，你要幺鸡？不给你！”等等一些鸡巴了吊的有”深刻含意”的话。他一说，桌上的人就乐，每当这个时候，春芝自顾打牌，当做没听见，任由他耍贫嘴。可时间长了孙洪明很反感，总想骂他几句！但又一想：人家说的都是打麻将的“术语”，是自己非往那事上想，于是就忍了下来，不过总想找茬寻机会削王小胖一顿！出出积压在心中的恶气。也好趁机把王小胖开除“麻将党”。
一天打牌时，王小胖欠了孙洪明30块钱，孙洪明不依，说你快给钱，赌场无父子。压着“积荒”，把我的牌点都压背了！王小胖说钱输光了，央求道：“欠几把还不行吗？让我捞捞本。”孙洪明说：“那等于'空手套白狼'。不行，没钱就散局。”
王小胖坐着不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孙洪明见状把牌猛的推倒，由于用力过大，麻将“哗啦”掉落一地，这让王小胖很难堪，站起来骂道：“真他妈不够意思！不就是30块钱么？钻钱眼儿里了！”孙洪明也不示弱，“你说话干净点，这是钱多少的事么，是牌风牌德问题。”
“什么他妈的牌风牌德？你少‘扬脖吹喇叭：起高调！’,'郎母猪嚼碗茬子：还咬瓷(词)'了呢！”王小胖仍忿忿地说。
孙洪明提高了嗓门，回嘴骂道，“你王八犊子欠钱有理了？别'放屁拍桌子：遮丑！'、‘乌鸦头上插凤凰毛：装好鸟！’看看你那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
王小胖一听更火了，要动手，被大伙拉到了一边。
......
就这样，王小胖骂骂咧咧地走了，以后也不来打麻将了。可孙洪明家的麻将桌照样空不着，“麻坛”后继有人，兴旺不衰。
不久，王小胖开了个豆腐坊，雇了两个伙计。干豆腐在各村销售，大豆腐送到县城，卖给叔伯大哥开的四川麻辣饭店。
又过了半年，王小胖把豆腐坊交给了伙计打理，他到县城又开了一家豆腐坊，除大豆腐继续给叔伯哥哥饭店外，干豆腐供应给超市，豆汁卖给炸油条的商贩，就连豆腐渣都卖给“农家乐”饭店做成美味的“小豆腐”或“炸丸子”。王小胖的生意做得兴隆红火，很快腰缠万贯!
王小胖买了一台客货两用汽车不停地回村收购黄豆，风光显赫，人见人慕。
孙洪明的父母去年搬到了县城。初冬的一天，妹妹回来看哥哥、嫂子。就对孙洪明说她找到了工作，在一家超市当售货员。又谈起了王小胖，说他做的干豆腐受欢迎，销售得很快。
孙洪明不屑地嘴一撇，“那小子，扒皮我认识他瓤，满肚子花花肠子，心眼不少，可没用到正地方!”
妹妹不高兴了，反驳说：“别这样说人家，人家在市里雇了两个食品厂的退休技术员，准备筹办乳制品场呢，记者都采访了，说他是农民企业家。”
“你别听他忽悠，开个破豆腐坊就成企业家了？”孙洪明想起了打麻将桌上王小胖看春芝那直勾勾的眼睛，生气揶揄道。
“不管怎么说，人家不再游手好闲了，走的是正道，知道赚钱!”
孙洪明心里不服，但妹妹说的在理，不再言语。
不久，孙洪明的父亲过生日，春芝一大早买些礼物去贺寿。孙洪明因帮助“麻友”家扒仓房晚去。当他坐下午的线车走在去县城的途中，下起了大雪，车开得很慢，好几次“掉道”，陷在雪壳子里，当他赶到县城时天已“擦黑”了。
他走到父亲家的大门前，夜幕中，只见两个人影站在那里并窃窃私语，他听清是一男一女的语声，便放慢脚步仔细看，这一看他吃了一惊！黑暗中他辨认出那男的竟是王小胖。他大脑“嗡”地一下！断定那女的肯定是春芝。他的火“呼”地窜到了脑瓜门，也不多想，举拳照着王小胖的后脑勺抡了过去！
王小胖遭到突然袭击，“妈呀”一声，抱着脑袋疼得大叫，蹲在了雪地里。
孙洪明又对春芝举起了拳头，同时嘴里骂道：“你们这对狗.....”他下面的男女还没有出口，拳头停在了半空中，原来站在眼前的是妹妹!
妹妹被这突发的情景吓了一跳，随即认出是哥哥，大声喊道：“你疯了吗？小胖是给父亲祝寿来了！”
孙洪明立马蔫了，口吃起来，“那、那你们干嘛站在这、这里？”
“站在这里怎么了？我俩在这谈恋爱不行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妹妹边训斥着孙洪明，边去扶王小胖。
王小胖呲牙咧嘴地揉着脑袋，小声说：“以后，我这个妹夫不好当。”
......
宴席间，孙洪明的父母心里乐开了花。母亲总给王小胖挟菜，夸他小时候就聪明，在村里人人喜欢！父亲酒喝得不少，对孙洪明说：“小胖筹办乳制品场让我去帮忙，我这块'咸(闲)腊肉'也有营生干了！”
王小胖也喝的不少，对孙洪明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大哥，都这个年龄了，以后别总贪玩，趁政策好，干点正事抓钱吧！”
“我、我哪有发家致富的路子！”孙洪明红着脸嗫嚅地说。
“有啊，村里的豆腐坊让别人打理我不放心，准备交给你，以后豆腐用量大，你只要保证供应，还怕发不了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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